一、引 言
人类对公平分配的向往和追求从未停歇,与之对应的分配不公、贫富分化成为千古难题。随着托马斯·皮凯蒂《21世纪资本论》的出版,收入分配问题再次引起全球学界和政策制定者的高度关注(Piketty等,2019)。就中国而言,党和国家经过不懈努力,在促进经济增长、消除绝对贫困方面取得伟大成就,为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奠定了坚实基础。尽管如此,城乡收入差距仍是一个需要高度关注的结构性问题。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为解决居民收入差距问题提供了新思路。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实现共同富裕,重点在农村,根本也在农村。2003年以来,党中央先后通过推进税费制度改革、开展农村合作医疗制度以及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等政策安排,支持农业农村发展,缩小城乡发展差距。而由于城乡二元体制使城乡居民收入差距问题十分突出,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差距依然任重道远。在全面开启建设现代化新征程的新阶段,中国如何持续调动各类资源做大农村蛋糕、实现共同富裕,这不仅能为破解居民收入差距的世界性难题提供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而且对于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具有重大意义。
作为推动现代经济发展的血脉,金融是助力实现共同富裕最核心的经济基础,实现共同富裕离不开金融的强力支持。银行业金融机构如何在新发展阶段主动担当、助力共同富裕已成为一大焦点。而长期以来,金融的“嫌贫爱富”决定了其不会自发助力共同富裕,如果不进行政策干预,则很容易产生金融乱象。原中国银监会自2015年以来多次出台文件,强调金融机构要回归本源,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本文的潜在贡献有三个:第一,从微观金融机构视角拓展了金融发展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之间关系的研究。以往的研究大多从宏观层面进行探讨,虽然可以刻画两者之间的关系,但是难以从微观金融机构视角捕捉其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本文按照“规模—结构—效率”的思路,从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三个维度考察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并检验Kuznets效应论是否成立,这为从微观视角推动实现共同富裕目标提供了直接的经验证据。与以往的研究相同,本文证实了以农信社为主的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能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但不同的是,本文发现Kuznets效应论对地方金融机构并不成立,这与地方金融机构“下沉”服务的积极性较高以及对“非活跃”的农村居民服务门槛较低有关。第二,本文精准刻画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影响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机理路径。与以往的研究不同,本文从金融支农力度视角讨论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作用机制,并结合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实践路径,从中间业务创新视角进行了分析。这不仅为建立以地方金融机构为载体的金融助力共同富裕的服务体系提供了理论依据,还从新的视角证实了加大中间业务创新力度是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可忽视的作用机制。第三,本文从内部治理能力和外部经济发展条件两个层面,检验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异质性影响,解答了地方金融机构如何在助力共同富裕中实现高质量发展。一方面,内部治理能力所产生的异质性不仅佐证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的经济效应只是局部受益而非全部受益”的观点,还启示地方金融机构要建立高质量发展机制;另一方面,外部经济发展条件所产生的异质性启示政策制定者要结合县域要素市场情况,建立能持续助力共同富裕的“有为政府+有效市场”保障体系。
二、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说
(一)文献回顾
自“配第—克拉克”定理提出以来,学术界对各种社会机制影响收入差距的效应给予高度关注,形成了极具说服力的一些理论观点。主流学者认为,历史遗留问题和政府制度政策(如城乡户籍制度和偏向城市发展的经济政策)是导致城乡收入差距的主要原因(陆铭和陈钊,2004;雷根强和蔡翔,2012)。但也有学者认为,与城乡居民收入有关的资源禀赋和经济发展(如城乡教育资源差异和城镇化进程)也是不可忽略的因素(陈斌开和林毅夫,2013;龚刚和杨光,2010)。在上述研究推进过程中,国外学者注意到金融要素对收入差距的影响,围绕两者关系展开讨论,形成了不同的观点。第一种观点是Greenwood和Jovanovic(1990)提出的Kuznets效应论。该观点认为,由于金融部门对不同客户设定了不同的服务门槛,金融发展对收入差距的影响存在Kuznets效应。在金融发展早期,金融机构会以不平等的信贷分配为代价促进经济增长,从而导致更广泛的收入不平等;在金融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后,经济发展基础得以加强,金融机构也有能力向更多不富裕的代理人提供贷款,从而促进收入平等分配。第二种观点是Banerjee和Newman(1993)提出的缩小论。该观点认为,由于穷人获得金融服务的成本较高,金融排斥行为十分普遍。若实行降低服务门槛的包容性金融制度,穷人的信贷约束就会放松,其能通过获得更多的金融服务来促进人力资本提升,从而缩小收入差距。第三种观点是De Gregorio(1996)提出的扩大论。该观点认为,由于金融发展遵循效率优先原则,金融机构所催生的储蓄及形成的资本会更偏向于偿债能力较强的富人群体,穷人只能通过非正式的家庭关系来获得信贷支持,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扩大收入差距。
国内外学者对上述观点进行了实证检验,由于衡量金融发展的指标存在差异,相关检验并未达成一致性结论。一些研究发现,阈值效应会使金融发展对收入差距产生非线性作用。例如,Canavire-Bacarreza和Rioja(2009)分析了1960—2005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数据,结果支持了Kuznets效应论;乔海曙和陈力(2009)、Kim和Lin(2011)以及Chakroun(2020)使用金融规模来衡量金融发展情况,分析结果也支持了该观点。但也有研究得到与Kuznets效应论相反的结论。例如,Tan和Law(2012)以及Doğan(2018)研究发现,金融发展与收入差距之间存在U形关系。而另一些研究发现,一个国家或地区的金融发展水平越高,其收入差距越小。例如,Beck等(2007)基于1960—2006年多个国家数据的分析结果支持了该结论;刘贯春(2017)使用金融结构来衡量金融发展情况,分析结果也支持了该观点。但也有研究发现,金融发展会扩大收入差距。例如,De Haan和Sturm(2017)基于1975—2005年121个国家数据的分析结果支持了该结论;叶志强等(2011)使用金融规模来衡量金融发展情况,分析结果也支持了该观点。
现有文献讨论了金融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但研究结论仍然存疑。事实上,除了采用不同样本外,现有研究还存在两个方面的挖掘空间。第一,现有文献大多从金融发展的某一维度来分析其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但同时基于规模、结构和效率三个维度的分析甚少。事实上,金融发展不只是金融规模、金融结构或金融效率某个单一维度的表现,而是三个维度的综合表现。因此,只从某个维度进行分析可能无法全面反映金融发展所衍生的深度、结构和效率,这会使研究结果产生偏误(De Haan和Sturm,2017)。第二,现有文献从宏观层面进行了探讨,但缺乏微观层面的经验证据。作为长期扎根于县域市场的地方法人金融机构,全国农信社2021年末的资产规模为43.57万亿元,占银行业金融机构总资产规模的12.63%;存款余额和贷款余额分别为34.02万亿元和23.97万亿元,均居全国银行业金融机构首位;法人机构共计2 196家,其中农商行1 596家,农信社577家,农合行23家,占银行业金融机构法人数量的47.72%。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
为了更好理解地方金融机构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本文构建了一个简单的理论框架。假设一个经济体由城镇和农村两个部门组成,其产出可用Cobb-Douglas生产函数表示,该函数中包含技术、资本和劳动力三大生产要素。本文利用内生增长模型,将金融发展作为不同于物质资本的生产要素,从技术进步中分离出来,并加入生产函数中,以此得到城镇部门和农村部门的生产函数:
$ \left\{ \begin{gathered} {Y_u} = {A_u}K_u^{{\alpha _u}}F_u^{{\beta _u}}L_u^{1 - {\alpha _u} - {\beta _u}} \\ {Y_r} = {A_r}K_r^{{\alpha _r}}F_r^{{\beta _r}}L_r^{1 - {\alpha _r} - {\beta _r}} \\ \end{gathered} \right. $ | (1) |
其中,
假设城镇金融发展、农村金融发展与整体金融发展之间存在稳定关系,
$ \left\{ \begin{gathered} {Y_u} = {A_u}K_u^{{\alpha _u}}{\left[ {(\frac{\sigma }{{1 - \sigma }}){F_r}} \right]^{{\beta _u}}}{(\eta L)^{1 - {\alpha _u} - {\beta _u}}} \\ {Y_r} = {A_r}K_r^{{\alpha _r}}F_r^{{\beta _r}}{\left[ {\left( {1 - \eta } \right)L} \right]^{1 - {\alpha _r} - {\beta _r}}} \\ \end{gathered} \right. $ | (2) |
要使两个部门经济都能实现利润最大化,则劳动工资水平
$ \left\{ \begin{gathered} {W_u} = \frac{{\partial {Y_u}}}{{\partial {L_u}}} = {\varphi _u}{\left[ {(\frac{\sigma }{{1 - \sigma }}){F_r}} \right]^{{\beta _u}}}{(\eta L)^{ - {\alpha _u} - {\beta _u}}} \\ {W_r} = \frac{{\partial {Y_r}}}{{\partial {L_r}}} = {\varphi _r}{F_r}^{{\beta _r}}{\left[ {(1 - \eta )L} \right]^{ - {\alpha _r} - {\beta _r}}} \\ \end{gathered} \right. $ | (3) |
其中,
$ \left\{ \begin{gathered} ga{p^1} = {W_u} - {W_r} = {\varphi _u}{\left[ {(\frac{\sigma }{{1 - \sigma }}){F_r}} \right]^{{\beta _u}}}{(\eta L)^{ - {\alpha _u} - {\beta _u}}} - {\varphi _r}{F_r}^{{\beta _{_r}}}{\left[ {(1 - \eta )L} \right]^{ - {\alpha _r} - {\beta _r}}} \\ ga{p^2} = \frac{{{W_u}}}{{{W_r}}} = \frac{{{\varphi _u}{{\left[ {(\frac{\sigma }{{1 - \sigma }}){F_r}} \right]}^{{\beta _u}}}{{(\eta L)}^{ - {\alpha _u} - {\beta _u}}}}}{{{\varphi _r}{F_r}^{{\beta _{_r}}}{{\left[ {(1 - \eta )L} \right]}^{^{ - {\alpha _r} - {\beta _r}}}}}} \\ ga{p^3} = \frac{{{W_u}}}{W}{\text{ln}}(\eta \frac{{{W_u}}}{W}) + \frac{{{W_r}}}{W}{\text{ln}}\left[ {(1 - \eta )\frac{{{W_r}}}{W}} \right] \\ \end{gathered} \right. $ | (4) |
从式(4)中可以看到,若要缩小城乡之间的劳动工资差距,则需给农村部门配置更多金融资源来支持其发展。本文将式(4)对
$ \left\{ \begin{gathered} \frac{{\partial ga{p^1}}}{{\partial {F_r}}} = {\varphi _u}{\beta _u}{(\frac{\sigma }{{1 - \sigma }})^{{\beta _u}}}{F_r}^{{\beta _u} - 1}{(\eta L)^{ - {\alpha _u} - {\beta _u}}} - {\varphi _r}{\beta _r}{F_r}^{{\beta _r} - 1}{\left[ {(1 - \eta )L} \right]^{ - {\alpha _r} - {\beta _r}}} \\ \frac{{\partial ga{p^2}}}{{\partial {F_r}}} = \frac{{{{W^{'}_u}} \cdot {W_r} - {W_u} \cdot {{W^{'}_r}}}}{{W_r^2}} = \frac{{\pi ({\beta _r} - {\beta _u}){F_r}^{{\beta _u} + {\beta _r} - 1}}}{{W_r^2}} = \frac{{\pi {F_r}^{{\beta _u} - {\beta _r} - 1}({\beta _r} - {\beta _u})}}{{{\varphi _r}{{(1 - \eta )}^{ - 2{\alpha _r} - 2{\beta _r}}}{L^{ - {\alpha _r} - {\beta _r}}}}} \\ \frac{{\partial ga{p^3}}}{{\partial {F_r}}} = \frac{{{{W^{'}_u}} \cdot W - {W_u} \cdot W^{'}}}{{{W^2}}}{\text{ln}}\left( {\frac{{1 - \eta }}{\eta }\frac{{{W_u}}}{{{W_r}}}} \right) = \frac{{\pi ({\beta _u} - {\beta _r}){F^{{\beta _u} + {\beta _r} - 1}}}}{{{W^2}}}{\text{ln}}\left( {\frac{{1 - \eta }}{\eta }\frac{{{W_u}}}{{{W_r}}}} \right) \\ \end{gathered} \right. $ | (5) |
其中,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与样本
1. 数据来源与处理方式。本文使用的数据由农信社(含农合行和农商行)数据和社会经济发展数据两部分组成。其中,农信社数据来自陕西省农村金融研究中心建立的农信社专项数据库,社会经济发展数据来自2009—2017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国县域统计年鉴》和陕西省统计局发布的《陕西区域统计年鉴》。本文按照以下步骤对数据进行了处理:第一,处理农信社专项数据,生成存款余额等诸多能测算农信社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的指标;第二,以农信社所在县域的ID为标识码,提取《中国县域统计年鉴》和《陕西区域统计年鉴》中能反映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数据,并与农信社专项数据进行匹配;第三,剔除陕西省秦农银行及其成立之前涉及的6个区的农信社数据,以及其他地级市辖区的农信社数据;第四,采用插值法对缺失的数据进行处理。本文最终得到陕西省87个县2008—2016年连续9年共783个观测样本,属于平衡面板数据。
2. 样本代表性说明。本文以陕西省为研究对象主要有以下两点考虑:第一,在西部地区,陕西省农信社系统在服务“三农”、促进当地农村居民增收以及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等方面的作用十分显著;
3. 研究期间说明。本文将时间范围设定在2008—2016年,主要有以下三点考虑:第一,由于缺失指标较多且无法通过二次调查补齐,本文未使用2017年及以后的数据;第二,国家统计局农村社会经济调查司编印的《中国县域统计年鉴》中并未统计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陕西省统计局自2019年起也不再编印《陕西区域统计年鉴》,加之各县公布的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不完整,因此本文未计算2018年及以后的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第三,2016年以来,由于统计口径的变化,陕西省统计局编印的《陕西区域统计年鉴》不再公布城镇人口数量和农村人口数量指标,从而无法利用人口指标来测算2017年及以后的县域城乡居民收入泰尔指数。
(二)变量定义
1. 被解释变量。本文不仅基于绝对差距视角选取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差作为被解释变量,还从相对差距视角选取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比和县域城乡居民收入的泰尔指数这两个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其中,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差用县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差值表示,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比用县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的比值表示,县域城乡居民收入的泰尔指数按照式(6)进行计算。
$ \begin{aligned} Thei{l_{it}} = \sum\limits_{i = 1}^2 {\left( {\frac{{in{c_{it}}}}{{in{c_t}}}} \right)} \ln \frac{{{{in{c_{it}}}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it}}} {po{p_{it}}}}} \right. } {po{p_{it}}}}}}{{{{in{c_t}}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t}} {po{p_t}}}} \right. } {po{p_t}}}}} = \left( {\frac{{inc_t^{urban}}}{{in{c_t}}}} \right)\ln \frac{{{{inc_t^{urban}}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t^{urban}} {pop_t^{urban}}}} \right. } {pop_t^{urban}}}}}{{{{in{c_t}}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t}} {po{p_t}}}} \right. } {po{p_t}}}}} + \left( {\frac{{inc_t^{rural}}}{{in{c_t}}}} \right)\ln \frac{{{{inc_t^{rural}}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t^{rural}} {pop_t^{rural}}}} \right. } {pop_t^{rural}}}}}{{{{in{c_t}} \mathord{\left/ {\vphantom {{in{c_t}} {po{p_t}}}} \right. } {po{p_t}}}}} \end{aligned} $ | (6) |
其中,
2. 核心解释变量。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参考Muhammad等(2016)以及张雪芳和戴伟(2020)的研究,本文按照“规模—结构—效率”的思路,选取农信社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作为衡量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的三个维度,利用Cov-AHP方法进行赋权,计算得到地方金融机构发展水平,具体计算步骤详见张珩等(2017a)的阐述。其中,农信社发展规模用年末农信社贷款余额与县域生产总值之比表示,市场结构用年末农信社贷款余额与县域金融市场贷款余额之比表示,经营效率通过构建投入产出指标体系并采用GML指数方法进行测算,具体方法详见张珩等(2017b)的阐述。
3. 控制变量。影响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因素十分复杂,除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水平外,本文选取了以下指标作为控制变量:县域经济发展水平(用取自然对数的县域生产总值及其平方项表示)、县域人力资本投资(用中小学在校学生数与县域总人口比值表示)、县域第一产业结构(用第一产业生产总值与县域生产总值比值表示)、县域金融发展规模(用县域城乡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与县域生产总值比值表示)、县域人口密度(用县域人口数量与县域行政面积比值表示)以及县域工业化发展水平(用县域规模以上工业产值与县域生产总值比值表示)。为了控制市场化改革、数字普惠金融等因素的影响,本文还加入了个体效应和时间效应来反映其线性变化趋势。此外,为了避免因遗漏某些变量而使实证结果出现偏误,本文在加入农信社产权组织形式固定效应的同时,还控制了地方金融机构所在地级市的生产总值、财政盈余和金融发展规模,以此得到更加准确的因果识别结果。
(三)模型设定
1. 基准模型设定。为了检验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和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关系,本文借鉴Kim和Lin(2011)的研究,构建如下模型:
$ gap_{ijt}^m = {\beta _0} + {\beta _1}r{f_{ijt}} + \lambda {X_{ijt}} + {\gamma _t} + {\phi _j} + {\mu _i} + {\varepsilon _{ijt}} $ | (7) |
其中,
2. 非线性关系检验的模型设定。为了检验“倒U形”关系假说对地方金融机构是否成立,本文参照杨友才(2014)的思路,构建如下面板门槛效应模型:
$ gap_{ijt}^m = {\beta _0} + {\beta _{11}}r{f_{ijt}} + {\beta _{12}}r{f_{ijt}} \cdot \Phi ({g_{ijt}} \leqslant \eta ) + {\beta _{13}}r{f_{ijt}} \cdot \Phi ({g_{ijt}} > \eta ) + \lambda {X_{ijt}} + {\gamma _t} + {\phi _j} + {\varepsilon '_{ijt}} $ | (8) |
其中,
3. 空间溢出效应模型设定。为了检验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本文借鉴吴本健等(2022)的思路,构建如下模型:
$ gap_{ijt}^m = \rho W \cdot gap_{ijt}^m + {\beta _1}r{f_{ijt}} + {\theta _1}W \cdot r{f_{ijt}} + \lambda {X_{ijt}} + {\gamma _t} + {\phi _j} + {\mu _i} + {\varepsilon _{ijt}} $ | (9) |
其中,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结果分析
本文使用的数据属于长面板数据,若采用固定效应模型或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分析,则可能无法解决异方差和自相关问题。鉴于此,本文首先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和面板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初步估计,并对估计结果进行组间异方差、组内自相关和组间同期相关检验。结果显示,三个检验均拒绝原假设,说明需要采用一阶系数不相同的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估计。
城乡居民收入之差 | 城乡居民收入之比 | 城乡居民收入的泰尔指数 | ||||
地方金融机构发展 | −0.132*** | −0.202*** | −0.225** | |||
(0.037) | (0.066) | (0.095) | ||||
发展规模 | 0.000 | −0.039*** | −0.011 | |||
(0.007) | (0.014) | (0.016) | ||||
市场结构 | −0.239*** | −0.139 | −0.514*** | |||
(0.066) | (0.087) | (0.167) | ||||
经营效率 | 0.008 | 0.0220 | 0.026 | |||
(0.009) | (0.018) | (0.026) | ||||
控制变量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时间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个体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产权组织形式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控制 |
Wald统计值 | 145575.53*** | 146263.92*** | 64769.47*** | 69417.15*** | 14009.07*** | 13067.39*** |
样本量 | 783 | 783 | 783 | 783 | 783 | 783 |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标准误。 |
(二)基于地方金融机构发展不同维度的结果分析
在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的三个维度中,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是否会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显著的影响?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本文在式(7)的基础上,分别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作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估计,以此识别其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表1结果显示,市场结构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差的影响显著为负,表明地方金融机构的市场结构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差;发展规模对城乡居民收入之比的影响显著为负,表明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规模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之比。而在考虑人口因素后,市场结构的影响系数显著为负,表明地方金融机构的市场结构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的泰尔指数。出现上述结果的原因是,以农信社为主的地方金融机构长期扎根于县域,且较多聚焦于涉农客户,在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方面发挥的作用比较明显。特别是随着资产规模的扩大,农信社在服务“三农”、履行“支农支小”使命时的基础比较牢固,因而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方面作用明显。此外,无论是绝对收入差距还是相对收入差距,地方金融机构经营效率的系数均不显著。分解全要素生产率后发现,纯技术变化不足是造成地方金融机构经营效率未能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根本原因。
(三)非线性关系检验结果分析
上文分析发现,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这与现有研究得到的Kuznets效应论观点并不完全一致。鉴于此,本文以地方金融机构发展作为门槛变量,基于式(8)检验门槛估计值的显著性。检验结果显示,三个门槛估计值在5%的水平上均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不存在门槛效应。为了保证结论的稳健性,本文不仅尝试多次改变“异常值除去比例”,还将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规模、市场结构和经营效率这三个维度作为门槛变量,得到的门槛估计值也均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说明Kuznets效应论对地方金融机构并不成立。可能的解释是,以农信社为主的地方“小法人”金融机构尽管在县域金融市场中的份额多、规模小,但是其“下沉”金融服务、深耕“三农”业务的积极性不仅明显高于其他大中型商业银行,而且通过不断放松对农村合格抵押物的贷款约束门槛,促进更多“非活跃”的农村居民将名义信贷需求转变为有效信贷需求,使得地方金融机构持续支持农村居民增收的效果非常显著,因而不会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显著的非线性影响。
(四)空间溢出效应结果分析
为了检验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本文分别采用地理距离权重矩阵和经济距离权重矩阵进行回归。
(五)稳健性检验
1. 重新计算地方金融机构发展指标。为了消除外部环境对地方金融机构经营效率的影响,本文采用三阶段GML指数来重新测算地方金融机构经营效率和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状况,结果保持稳健。
2. 组合控制变量。为了避免因遗漏变量而产生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不仅将县域金融市场规模替换成县域金融市场效率,还加入县域城镇化水平(用城镇人口与总人口比值表示),结果保持稳健。
3. 计算地级市层面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为了寻找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影响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根源,本文不仅计算了地级市层面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还将其分解为城乡居民之间的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以及城乡居民内部的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结果依然稳健。
4. 内生性分析。为了解决地方金融机构发展与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互为因果关系而产生的内生性问题,除了上文检验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是否会显著影响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外,本文还参考刘勇政等(2019)的思路,选取相邻县域的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均值作为工具变量。理论上,在同一省内的管制体制下,本县域与相邻县域在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和政策扶持等方面存在高度的相似性(Chong等,2013),这会导致地方金融机构在促进农村居民增收方面存在“学习效应”和“模仿效应”。因此,选取相邻县域的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均值作为工具变量是一个比较可行的做法,结果依然稳健。
5. 置换检验。受不可观测的偶然性因素影响,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和县域城乡收入差距在不同年份、不同地区和不同产权组织形式下均存在差异。若只采用可行广义最小二乘法进行分析,则可能会产生异质性偏差问题。鉴于此,本文借鉴Chetty等(2009)的做法进行置换检验。结果显示,累积概率密度函数中的所有回归系数均大于基准回归结果所得到的参数值。这说明在随机抽样情况下,不可观测的偶然性因素并不影响回归结果。
6. 排他性检验。考虑到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可能会受到其他政策(如农信社产权改革、贷款利率下限管制放松等)的冲击,本文根据农信社是否进行产权改革以及产权改革的时间设定产权改革变量Reform,
五、进一步分析
(一)作用机制分析
理论分析表明,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可能会通过金融支农和中间业务创新来影响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从金融支农角度看,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能否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主要取决于其对农村居民的贷款支持力度。事实上,农村居民平均贷款余额不仅反映了当地贷款可得性,也代表了地方金融机构服务的渗透度(吴本健等,2022)。特别是随着地方金融机构的改革与发展,其更有能力通过提高服务深度来满足农村居民的基础服务需求,以此提高社会再生产能力,实现增收致富。从中间业务创新角度看,中间业务是农信社创新金融产品和服务的主要表现形式。近年来,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镇转移,大量农村居民催生出电子银行、理财等金融服务需求。特别是在当前银行业贷款业务利差缩窄、利息收入稳定性降低的情况下,若地方金融机构可以通过加大中间业务创新力度来满足农村居民除贷款以外的其他金融需求,则能促进农村居民释放更多的生产力和经济活力,夯实稳步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水平的经济基础,从而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本文选取金融支农力度和中间业务创新力度作为机制变量。其中,金融支农力度以各县域农信社农户贷款余额占贷款余额的比例作为代理变量,中间业务创新力度以各县域农信社中间业务收入占所有业务收入的比例作为代理变量。本文借鉴江艇(2022)的思路,分析地方金融机构发展是否会显著影响金融支农力度和中间业务创新。
金融支农力度 | 中间业务创新力度 | |
地方金融机构发展 | 0.126** | 0.037* |
(0.058) | (0.019) | |
控制变量 | 控制 | 控制 |
时间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个体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产权组织形式固定效应 | 控制 | 控制 |
Wald统计值 | 935.87*** | 289.41*** |
注:*、**和***分别表示在10%、5%和1%的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标准误。 |
(二)异质性分析
1. 股权结构。分散的股权结构既会影响地方金融机构的经营管理能力,也会影响其履行“支农支小”使命。但大股东入股后主要追求商业价值,往往不考虑小股东利益。这会影响地方金融机构服务“三农”(张珩,2022),不利于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在此情况下,小股东只能以更多的监督成本来服务高风险客户(Haw等,2010)。本文以农信社法人股股东持股比例作为股权结构的代理变量,根据其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结果显示,法人股股东持股比例较低的地方金融机构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但这并不意味着地方金融机构不能增资扩股,而是要引入长期认同其服务农业农村发展的战略投资者。这样才能更好地履行“支农支小”使命,助力实现共同富裕。
2. 贷款定价。贷款定价是银行发放信贷资金的价格。一般而言,由于农村居民的潜在风险较高,地方金融机构需要通过提高贷款利率来控制道德风险。但贷款利率过高不利于形成涉农规模效应,还会影响“支农支小”效果。若地方金融机构能以较低的贷款利率发放贷款,则可以使更多的“非活跃”用户获得贷款资金并开展生产经营活动,从而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本文以农信社贷款加权利率(利息收入与贷款余额之比)作为贷款定价的代理变量,根据其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结果显示,贷款定价较低的地方金融机构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贷款定价较高的地方金融机构的影响则不显著。这并不意味着地方金融机构要完全按照国有大行实施的低利率策略来服务“三农”,而要根据农村居民信用等级、从事的农业产业和还款来源等来实施差异化的贷款定价策略,以此实现供需双赢。
3. 县域经济增长。一般而言,在经济增长较快的地区,地方金融机构不仅更易获得地方财政支持,而且农村居民也有机会跨越门槛获得金融服务,并通过生产经营活动提高自身财富积累水平,从而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在经济增长较慢的地区,地方金融机构利用社会闲散金融资源的能力较弱,支持实体经济扩大再生产和服务“三农”的效果并不明显,从而无法显著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本文以县域人均生产总值增长率作为县域经济增长的代理变量,根据其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结果显示,在经济增长较快的县域,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能够显著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在经济增长较慢的县域,这一影响则不显著。
4. 县域资金外流程度。从农信社视角看,地方金融机构主要通过以下两种渠道产生资金外流:一是受管理体制影响,农信社要定期将存款资金上存到省联社,省联社可能会将这些资金投向经济发达地区以获得高收益,这无形中为资金外流创造了条件;二是由于改制后的农信社要按照商业化模式运转,越发凸显的逐利性使其更倾向于将部分信贷资金投向资本回报率高的地区和非农产业,而这会加剧农村资金外流(陈雨露和马勇,2010)。本文采用县域金融市场存贷款余额之差来衡量县域资金外流程度,根据其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结果显示,在资金外流程度较低的县域,地方金融机构发展能够显著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而在资金外流程度较高的县域,这一影响则不显著。这不仅意味着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会随资金外流的加剧而减弱,也启示监管部门要制定地方金融机构资金能“取之于当地、用之于当地”的政策,以此从源头上减少资金外流。
六、结论与启示
在当前扎实推动实现共同富裕、加快建设农业强国的关键时期,深入研究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影响效应、作用机制和异质性特征,既是持续做好县域金融服务的重要担当,也是在新时代背景下助力实现共同富裕的责任和使命。本文研究发现:第一,地方金融机构发展不仅会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还会对经济距离相近县域的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产生显著的正向溢出效应。第二,地方金融机构发展对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门槛效应不显著,说明Kuznets效应论对地方金融机构并不成立。第三,地方金融机构发展会通过加大金融支农力度和中间业务创新力度来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第四,对于法人股持股比例和贷款定价较低的地方金融机构,以及所处县域经济发展速度较快和资金外流程度较低的地方金融机构,其发展能够显著缩小县域城乡居民收入差距。
本文的政策启示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建立地方金融机构高质量发展机制。当前,地方金融机构不仅要应对实体经济多元化的金融需求,还要面临同业和互联网的竞争。这倒逼地方金融机构要突破瓶颈,否则在新发展阶段举步维艰。因此,要加快推动省联社功能转变,优先吸收认同地方金融机构服务“三农”发展的战略投资者入股,与其建立能向“支农支小”倾斜的公司治理机制,以此从“市场优势”走向“质量提升”。此外,还要尽快在条件比较成熟的地区成立区域性联合银行,使农信社从“各自为战”的“小法人”转变为“协同发展”的“大法人”,并通过规模效应巩固好发展成果。第二,建立符合“三农”特点的金融支持共同富裕服务体系。农村居民的特殊性决定了地方金融机构不能完全按照国有大行的模式发展,而要抓住金融支持乡村振兴、助力共同富裕的政策红利,把更多资源合理配置到农业农村发展的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为农村居民合法合规致富提供支撑,实现农村地区致富机会的均等。此外,还要积极应用数字化手段来强化农村信用评级建设和金融创新,充分发挥地方金融机构支持农业农村发展的“益贫”效应,逐步实现农民共同富裕。第三,构建助力实现共同富裕的“有为政府+有效市场”保障体系。政府部门要在尊重市场发展规律的基础上,积极运用“支农支小”再贷款和再贴现等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来支持地方金融机构发展,用“看得见的手”解决信贷投放不精准、金融服务不畅通等问题,充分发挥正向激励,让地方金融机构发展成果惠及更多农村居民,着力提升人民群众对金融的获得感、幸福感和满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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